第199章 敞開心扉

她的聲音微微發抖，雖然用了疑問句，卻用了肯定的語氣。

江帥不說話，伸手去撿火剪子。

江夫人眼疾手快，一把拍開他的手。

一股皮毛燒焦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。

江夫人又氣又急，連忙拿起一旁的涼茶，澆在他的手上。

江帥反手抓住江夫人的手。

江夫人抬眼看著江帥。

江帥的眼神摻雜著太多的情緒。

江夫人低下頭去，一根根地掰開他的手指，「你的手燙傷了，我去給你找藥。」

江帥看著江夫人逃也似的到床邊，伸手偷偷拭了一把淚水，平復了一下情緒，翻出治療燙傷的藥膏拿來，拉過江帥的手，仔細的給他抹著。

「對不起。」江帥啞著嗓子道。

江夫人的手頓了頓，繼續給他上著藥，語氣中聽不到半點情緒，「我只想問一句，你在事前就知道，默許了的，還是事後才知道？」

江帥看著江夫人頭頂的髮際線，原來，璃月是向闌兒的，闌兒看起來柔情似水，骨子裡其實和璃月一樣的固執。

他忽然發現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，江夫人已經有了白頭髮。

「若是事先知道，我又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？」江帥苦澀地道。

江夫人眼中的淚水落到江帥的手心，他低頭茫然地看著手心的淚水，只覺得比剛剛被火筷子燙到的地方還要燒灼，他下意識的想要握住，把這種感覺深深烙在心底。

江帥張口，「對不起。」

除了這三個字，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。

江夫人伸手擦拭了一下淚水，神色淒涼，努力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。

「老爺，這麼多年來，苦了你了。」

江帥看著江夫人，眼中似乎有淚水流出來，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，只是未到傷心處。

江夫人伸手為他擦拭著淚水。

「老爺，你該早些和我說的，我並非那種為了歡愉，就……就……」

江帥猛地抱住江夫人，哽咽著道：「夫人，你什麼也不要說了。」

江夫人身體一僵，隨即小心翼翼地抱住江帥。

江帥的身體一直微微戰慄著。

江夫人彷彿看到了一個痛苦的孩子，明明被身心的痛苦壓迫的喘不上氣來，卻還要堅強，她忍不住向哄江柏睡覺那樣，輕輕地拍著江帥的後背。

「老爺，若是我死，能否……」

江帥猛地伸手堵住江夫人的脣。

江夫人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，靜靜地看著江帥。

江帥的眼中閃過痛苦，「夫人，拜託你，無論如何都要活著。」

江夫人緩緩地眨了幾下眼。

江帥慢慢地放下自己的手。

江夫人輕聲道：「我明白了，我會努力活著，會證明給所有人。」

江帥搖頭，「不，闌兒，你不用做任何事情，我……只想你活著，雖然我知道這是奢望，可是我還是希望你活得開心快樂，看到你，聽到你，我才會覺得自己的人生充滿了意義。」

江夫人點頭，「好，我會為了你，儘量快樂開心。」

江帥張張嘴，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表示什麼，他莫名地想起顧搖光剛剛的神情，伸手抓住江夫人的手。

「闌兒，你看著我。」

江夫人微不可查的顫抖了一下，緩緩地抬起頭來，看向江帥。

江帥深吸一口氣，「其實，有句話我一直放在心底，不敢跟你說。」

江夫人輕聲道：「那就不要為難自己。」

江帥搖搖頭，「再不說，我怕自己沒有機會了。」

江夫人臉色變了，不由得反手抓住江帥的手，焦急地道：「為什麼要這麼說，到底怎麼了？」

江帥定定地看著江夫人，「你可知，看到你撞向石頭的那一刻，我在想什麼？假如你死了，我也不活了。」

江夫人猛地鬆開手，「你胡說什麼。」

江帥認真地看著江夫人，「很可笑是不是，我也覺得很可笑，我又不是顧搖光那樣的毛頭小子，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，事實上，從我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，我就已經喜歡上你，只是，我無法相信，因為我聽聞，男人若是沒了……就不會再有七情六慾。」

江夫人原本一直避免著和江帥的眼神對視，聽了他的話，終於還是轉過眼來。

江帥接著道：「我一直很慶幸，可以已邊關無人鎮守的理由，常年不在家，要不然我不知道自己會多痛苦。」

江夫人臉上升起一抹嫣紅，「我原本是罪官之女，被賣入青樓的時候，已經知曉人事，見慣了一些事情，心中其實很是排斥，跟了璃月的父親，原本就是看他氣度不凡，又對我心生憐憫，後來遇到老爺，很長一段時間，怕老爺會提出那樣的要求，又怕……」

她幽幽地嘆口氣，那段日子，她心中很是煎熬，怕江帥出事，她們母女又被趕出家門，尤其，璃月越長越是好看，她就越擔心這個事情，所以，有幾次，她是故意的想要勾引江帥，江帥卻如同君子，對她無動於衷，她還一度的懷疑自己人老珠黃，被人嫌棄。

江帥回憶著往事，「這種事情，對於男人來說，實在是奇恥大辱，除了冷王殿下和當初為我治傷的大夫，就沒有別人在知道這個祕密，就連我的母親也不知道。」

江夫人苦笑，「難怪老夫人一直想著為你納妾，她要是知道，就不會這麼折磨你了，你心裡一定很苦吧。」

江帥看向江夫人，「其實，也沒有那麼苦，有時候我甚至還在想，假如我是個正常的男人，不知道還會不會這般義正言辭的拒絕母親的提議。」

江夫人輕聲道：「你那麼孝順，一定會聽老夫人的話，娶上幾房美妾的。」

江帥不說話了。

江夫人也沉默了下來。

屋子裡空氣猶如實質的向兩個人壓迫過來。

江帥長長地吐出一口氣，「是啊，到那時，本帥還是會惹你傷心，本帥就不是一個好男人。」

江夫人沒有介面。

江帥接著道：「可是事實上，本帥早就不能人道，母親她這樣一而再的逼迫，只會讓我喘不上氣，後來，她甚至把弟妹的庶妹領回來，說是覺得她還不錯，也願意做我的小妾，我終於把這個隱藏多年的祕密說出來，我當時看著母親那頹敗的臉色，心中竟然有一絲快感。」

上一篇   详情   下一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