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6章 處置

葉父是男子，自然對這繡線繡活之類的東西看不出個所以然來，只是葉蓁蓁卻在這個時候突然「咦」了一聲。

葉父忙轉頭對著女兒問道：「蓁蓁可是發現了有什麼奇怪的地方？」

只見葉蓁蓁讓青嫋取來一卷純白絲線，同那巫蠱小人擺在一起，對著葉父指道：「父親你看，這卷絲線是普通的絲線，與這巫蠱小人上的絲線一比，這個絲線好像有些泛黃，而且它上面還有一些如鱗片一般亮晶晶的顏色。」

葉父順著葉蓁蓁手指的方向仔細一看，發覺果然是這樣，只是，這有什麼可疑之處嗎？葉父轉頭像跪著的碧園問道。

碧園望著葉父說道：「這絲線名叫雲錦線，產自東瀛，製成之後，用一種專門的貝殼研磨後浸染，從而比這一般的白線更為柔韌。」

葉父點點頭，示意碧園接著往下說，只聽碧園又說道：「不過這雲錦線，卻有一個毛病，就是它遇到蔻丹之後卻是會發生反應。」

眾人聽到碧園的話，忙都低頭去看孫姨娘的手，只見孫姨娘的手指上塗了嫣紅的蔻丹，在陽光的折射下散發著璀璨的光芒。

察覺到眾人的眼睛都注視著自己的指甲，孫姨娘忙把手往後藏了藏，卻聽到碧園又說道：「證明姨娘清白的時候到了，若是姨娘沒有做這個巫蠱小人，沒有碰雲錦線，自然是什麼事情都沒有，可若是姨娘碰了，那遇到淡鹽呤硝水，姨娘的指甲就會褪色，變成淺青色。」

而孫姨娘聞聽此言，自然是不肯讓碧園驗她的手指，因為那巫蠱小人是自己一針一線繡成的，若一驗，自己如何還藏得住，於是孫姨娘便強撐著說道：「誰知道是不是你，特意找的藉口來害我，說不定是不是這蔻丹無論如何，一遇到這水都會變色。」

碧園面上浮出一絲冷笑，只是又很快掩飾了下去，她對著葉父說道：「還望主君派一位可靠的婆子，專門做一份這鳳仙花蔻丹，試一下遇到這水會不會變色。」

葉父點頭，孫姨娘畢竟是大公子生母，這種事情，還是得嚴謹著來，過了一會兒，那婆子便捧了蔻丹進來，碧園又讓那婆子給自己塗了和孫姨娘一樣的蔻丹，等蔻丹干掉，霍管事又配了碧園剛才說的水呈上來。

碧園望著孫姨娘，笑著道：「那便請姨娘自證清白吧。」

孫姨娘沒辦法，只能同碧園一樣把雙手放進那盆水中，過了不到一刻鐘，碧園手上蔻丹的顏色並沒有什麼變化，可孫姨娘手指上的嫣紅蔻丹卻迅速消解，變成了淡淡的青色。

孫姨娘心中震驚至極，忙把雙手從那盆中拿出，又伸手推翻了那盆水，怎麼會？她該怎麼辦？孫姨娘正要解釋，便覺得頭上一痛，葉父把手中的熱茶一併潑到了孫姨娘的臉上。

只見孫姨娘臉上那原本細細勻過的脂粉遇水脫落，露出焦黃的麵皮，上面還間散有幾粒麻子，。

孫姨娘慘叫了一聲，她覺得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痛。

葉父眼見孫姨娘動作粗魯，叫聲淒厲，再不見半分往日裡的柔美姿態，又看見她淡青色的指甲，想到她陷害女兒做的事，心下更厭惡了幾分。

他對著一旁的霍管事，冷聲說道：「孫姨娘得了傳染人的怪病，讓人立即封鎖錦明居，伺候的丫鬟們一律遣散出去，不準任何人到這錦明居里來。」

霍管事心中一凜，老爺這話，孫姨娘得了病，封鎖錦明居，又不讓人伺候，豈不是要把孫姨娘給活活餓死在這裡，然後再用一個亡故的名頭把孫姨娘給打發了，看來主君這次，是真的生了大氣了。

孫姨娘顯然也明白了葉父話中的隱意，她當下也顧不得什麼規矩和體面了，用力掙脫了企圖捉住她的兩個丫鬟，對著葉父厲聲說：「主君，妾可是大少爺的生母啊，妾身一條賤命並不足惜，難道主君也不顧和修哥兒的父子情分了嗎？」

葉父聽到孫姨娘這番話，沉默了一刻，看著孫姨娘被幾個大力婆子捆住手腳，堵住嘴巴，卻仍然不斷搖著頭，面色通紅，眼睛裡沁出一滴又一滴的淚水。

他深深嘆了口氣，抬起手來，冷聲道：「孫姨娘廢除貴妾的身份，降為通房，把她打發到鄉下莊子裡去，沒有我的命令，任何人也不可探視。」

霍管事應了聲是，不斷掙扎的孫姨娘也略微舒了口氣，只要自己還活著，只要自己的兒子是這葉父裡的大公子，自己就還有東山再起的那一日，等到那時候，別說是這些賤婢，就是葉蓁蓁和衛氏，自己也要讓她們在這葉府無立錐之地。

葉蓁蓁感受到了孫姨娘怨毒的目光，心裡冷笑：「自己既然能把這孫姨娘送走，自然也有本事，讓她再也無法回來，更何況，孫姨娘給她母親下毒的事，自己還沒處置呢，怎麼就能讓她那般輕易地死了呢。」

世界上最痛苦的事，就是讓一個人以為自己還可以再崛起，而你在她充滿希冀的時候親手去折斷她的羽翼，那個時候的她，將感受到最為極致的痛苦，孫姨娘做了這麼多孽，葉蓁蓁自然也得讓她仔細品味一下這夢想幻滅的感覺。

思忖中，葉父輕輕拍了拍葉蓁蓁的手，對著她溫聲說道：「蓁蓁，你別怪父親不處置了孫姨娘，父親這般也是為了你考慮，父親終究會老去，而你作為出嫁的女子，還是要靠著母家的。」

葉蓁蓁自然是明白葉父的意思，衛氏的身子其實是很不宜生養了，更何況她早就知道母親這一胎會生下一個妹妹，這樣算來，葉家如今只有修哥兒這個孫姨娘生下的男丁。

若以後葉蓁蓁出嫁，她在夫家的地位自然是與母家的榮耀息息相關的，葉父不處死孫姨娘，也是為著葉蓁蓁和大兒子的姐弟之情，若是因為這事兩人生了嫌隙，那自己百年之後，女兒在這娘家的地位，想必也是會很艱難的，這對女兒也是極為不利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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