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1章 時疫

大曆朝京都的雨整整下了三天，俗話說甘霖布天下，萬物而生，可這次的雨綿延下了三日，卻是莊稼枯萎，綠草變黃，萬物都好像是被霜打了一般，沒有一點精神。

今年的這場怪雨，使得莊稼徹底損壞，百姓民不聊生。

只是農民們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收成擔憂，新的問題又來了。

無數的房子像是被腐蝕了一般，轟然倒塌的不在少數。

之後還出現了更嚴重的問題，京都大量百姓無故發熱，大夫們原來以為是普通的感冒，誰知道那些百姓竟然全身疼痛而死，而且有越來越多的人也沾染上了這個疾病，不止是農民，甚至還有達官貴人。

無論是怎樣的靈丹妙藥，怎樣的醫科聖手，都救不了沾染這個疾病的人，一時間，這病成了不治之症，京都氣氛日益浮躁，人人自危了起來。

那日紀善長來到葉府，也苦著臉同葉蓁蓁說了這事。

原來因這病蔓延地越來越嚴重，甚至有些風言風語傳了出來，說是明歷帝為君不仁，才使得京都受到了這般的天譴。

明歷帝為了破除這個流言，急忙下了聖旨，用萬金和太醫的職位做懸賞，可那些官員，仍然是沒有一個人能解除這個疑難雜症，就連紀善長，雖然是主管婦科的大夫，都因為有一些名氣被皇帝召去了皇宮，問他有沒有什麼方法。

「這病頗為怪異，我行醫這數十年，從未見過這樣的病症，它像是時疫，卻又比時疫更加的棘手，普遍的對抗時疫的方法對這個病都無效，好像憑空出世一般，真真是棘手極了。」紀善長長吁短嘆著，對這個病無可奈何。

葉蓁蓁想了想那天怪異的場景，說道：「我記得那天正是蘇姨娘被處刑的時候，她可是說了什麼？做了什麼？就是從那天起，下了一場奇怪的雨，而後才出現了這樣怪異的現象。」

紀善長那一日在保安堂裡。

在他們看來蘇姨娘無所依傍，只是等著有人處置她的罪惡罷了，她們又都一貫沒有那種「痛打落水狗」的愛好，所以都沒有去看蘇姨娘最後行刑的場景。

眼見著紀善長搖了搖頭，葉蓁蓁的眉目間閃過深思的神色。

她把青曉喚進來，囑託她去打聽打聽這件事情。

青曉行禮應是，不一會兒就回來了，對著葉蓁蓁和紀善長說道：「那日蘇姨娘發了一個毒誓，咱府上有人看過，有離得近的人聽的清楚，說是蘇姨娘好像是以性命為代價，詛咒京都的百姓必然遭受痛苦。」

葉蓁蓁和紀善長對望了一眼，只見得雙方眼中都有濃重的疑惑。

之前紀善長給予葉蓁蓁的典籍和手札，裡面並沒有記錄類似瘟疫效果的苗疆族祕法，紀善長對著葉蓁蓁說：「或許這個是苗疆族祕不示人的祕法，想必是隻有苗疆族內部的人才能知道。」

葉蓁蓁點了點頭，說道：「既然如此，那這破解時疫的方法，只有去苗疆族中，或者找一個苗疆族內部的人才能破解這個祕法了。」

紀善長點了點頭，說道：「如今也只有這樣了，只是那個人該如何去找呢？大曆朝和苗疆族從來都是勢不兩立，苗疆族好不容易有這個創傷大曆機會，怎麼會肯救治呢？」

「她們不肯來，我們便過去，我記得我拜師的時候師傅曾說過，有一個人害了師母，使得她墜落山崖，那個人後來去繼任了苗疆族的聖女之位了，我當初既然已經立誓要去完成師娘夙願，如今涉及時疫之事，正好一道去解決了。」

紀善長似乎是有些感動，他感慨地說道：「你還將我囑託你的事放在心上，這讓我很感動，只是你畢竟是閨閣女子，如何跋涉千里之外到苗疆，這實在是有些艱難的。」

「我會同父親都說明白的，這些事情，我曾經想隱瞞，到底是隱瞞不住的，父親畢竟是我至親之人。京都有著千餘人身染此疾，就算有事，若能以我一人換千數人安寧，我也是願意的。」

紀善長望著葉蓁蓁，一時之間大受觸動。

他往後退了幾步，躬身行了一禮，對著她說道：「其實你已經出師了，無論醫術也好，醫道也好，我都沒什麼可以再教你的了，你的慈悲和憫善之心，正是一個優秀的醫者最需要的品質。」

相對比別的翻手為雲，覆手為雨的重生者，葉蓁蓁有些太過於普通，她並沒有顛倒天下，並沒有出手定山河，同樣的，她也沒有用一顆凌然於萬物之上的姿態來對待重生這一世，她依然謙卑，依然憫懷世人，並沒有將這所有的一切當做一場復仇的遊戲，這或許才是最稀缺的。

送走了紀善長，葉蓁蓁略收拾了收拾，便攜著青曉往葉父處前進。

同時，葉蓁蓁還帶了她培育出來的蠱蟲，她希望通過這個來向葉父展示自己會養蠱和精擅蠱術這件事。

到了書房處，霍管家在門外守著，一個青衣丫鬟端著個碟子在門外站著，卻並不敢進去，書房裡面安靜無聲，帶著一種無以言說的壓抑。

霍管家瞧著葉蓁蓁，像看著救星一般，急急行了一禮，對著葉蓁蓁說道：「小姐您來的正好，主君許久都沒用膳了，一直處理著這朝堂上的事。只是這身體也很重要啊，老奴特意讓侍女熬了烏雞湯，只是我們怕惹老爺煩躁，並不敢進去。」

葉蓁蓁看著一臉無奈的霍管家和似乎有些驚慌的小丫鬟，點了點頭說道：「把東西給我罷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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