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　你是英雄嗎？

汪雨璇明顯感受到，秦時雨和程陽兩人在這個暑假後變得不一樣。

「你們如果不是在談戀愛，就是有事情瞞著我。」下課時分，汪雨璇站在秦時雨和程陽的座位中間，佯裝生氣地說道。

「我們怎麼可能談戀愛，妳有病是不是？」程陽率先開口。

「那你們從早自習開始在窸窸窣窣什麼？」

「噓！」秦時雨比了個噤聲手勢，先是將汪雨璇拉到自己身邊，接著又神祕兮兮地將一疊照片遞到她手中。

「妳看，這是程陽的攝影作品，真的超級好看的，我早上就是在讚美他啦！」

汪雨璇隨意翻看幾張相片，歪著頭問道：「這不就是妳的獨照嗎？請問妳是在誇自己很漂亮嗎？」

程陽被汪雨璇直接且充滿困惑的疑問逗笑，他看著不停對自己發送大拇指的秦時雨說：「雨璇說得對，妳是不是拐著彎在誇自己，傻眼。」

秦時雨一把搶過汪雨璇手中的相片，憤恨不平地說：「才不是，是因為程陽真的很會拍照，我本人才沒有相片好看。」

「坦白說，我覺得妳本人就是這麼漂亮。如果今天我拍的是汪雨璇，可能成品就還好而已。」程陽說。

汪雨璇倒吸口氣，朝程陽伸出拳頭：「你不嗆我會死是嗎？」

此時一道身影出現在秦時雨身後，他微微靠近然後說道：「嗯，本人真的跟相片一樣好看。」

秦時雨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得倒退一步，一個不小心就撞進對方胸膛。

「小心！」程陽立刻伸長手將秦時雨拉向自己，胸膛的主人也紳士地扶著秦時雨肩膀以防她重心不穩摔跤。

秦時雨回過頭，對著陌生的臉孔問：「你是誰啊？」

「李鑫威，你怎麼會在這裡？」汪雨璇大口喘著氣，臉紅得好像憋過了氣，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，語調顫抖。

「你們好，我是高二轉學過來的新同學，我叫李鑫威。」李鑫威忽略汪雨璇的疑問，對程陽和秦時雨微笑說道。

李鑫威一雙細長的丹鳳眼，看起來非常引人注目，冷白的皮膚和薄脣透露著一絲邪媚之氣，他無疑是好看的男生，但和程陽濃眉大眼的陽光帥氣十分不同，程陽的親和度簡直狠甩李鑫威一百條街。

「你跟雨璇認識嗎？」秦時雨問。

「何止認識，我們是彼此的初戀。」李鑫威面無表情地說出讓人震驚的話。

「什麼？」秦時雨和程陽同時放聲大叫。

「妳居然還有這一段戀愛？我為什麼不知道？」秦時雨望向汪雨璇，雙手搭在她肩膀上，態度嚴肅。

「嗯……因為……感覺談得莫名其妙，我不知道算不算戀愛……」汪雨璇一邊說話一邊偷瞄李鑫威，不停擺弄手錶，眼神飄忽不定，顯得十分不安。李鑫威則雙手抱胸，一副看好戲的模樣。

「喔！是小朋友那種純純的愛嗎？」什麼都不知道的秦時雨，倒是露出一股什麼都能理解的氣息。

「既然是那種小情小愛，那好像真的沒什麼好說的吧！」程陽跟著發話，他先是將秦時雨拉到自己身邊，接著擋在汪雨璇和李鑫威之間。「班導還在等我們去總務處搬新書，妳們兩個跟我一起去吧！」

「嗯嗯！雨璇我們一起走吧！」秦時雨接收到程陽的暗示，牽起汪雨璇快步離開教室。

前往總務處的路上，一向多話的汪雨璇全程保持沉默，秦時雨數度想開口詢問關於李鑫威的事情，卻都被程陽使眼色阻止。直到程陽獨自前去清點書本數量時，汪雨璇才緩緩開口：「我沒有好好說分手，我想他應該很恨我。」

「分開是妳提出的嗎？」秦時雨問。

「算是，也不是。」汪雨璇拿出手機，螢幕上顯示他們最後的對話，停留在兩年前。「我沒有說分手，只是一直躲著他。後來聽說他父母覺得他課業壓力太大，就幫他轉學了。」

「為什麼？這樣做一點都不像妳。」

「我不知道……」汪雨璇眼眶泛紅，無助地像個孩子。「但我明顯感覺到他不再喜歡我了。」

「所以他是為了妳才轉學回來嗎？」秦時雨不懂戀愛，但她光是從方才簡短的接觸，就已經感受到來自李鑫威強烈的壓迫感。

「我覺得，妳還是需要好好跟他把話講清楚。」程陽不知從何時就已經站在她倆身後，他將整疊習作簿平均交到兩人手中：「我們可以陪著妳一起，畢竟妳什麼理由都不說就直接分手，感覺真的會讓人滿不爽的。」

「喂！你怎麼站在敵人那邊啊！」秦時雨不滿大叫。

「我才沒有站在他那邊，我只是覺得什麼都不說，就搞消失的人對感情很不負責任。」

「那如果他繼續纏著雨璇怎麼辦？」秦時雨問。

「妳不是說他已經不喜歡妳了嗎？」程陽反問。

「那是我自己感覺到的，我又沒跟他本人確定！」汪雨璇呼吸變得急促，瞬間脹紅了臉。

「哇賽！那他真的好衰。」程陽轉身準備離去，在邁開步伐前，猛然回過頭補了一句：「他這是沒犯任何錯，就被妳判死刑啊！」

「但是已經過兩年了，他有必要再追究嗎？」汪雨璇問。

「如果是我，在沒有得到當事人給的答案之前，是絕對不會放下的。」秦時雨說。

秦時雨的一番話讓汪雨璇心頭一驚，確實這段戀愛，李鑫威過分理性，而她則是被感性給淹沒。

「所以雨璇抱歉，這次我站程陽這邊，我也覺得妳應該把話講清楚。」秦時雨在一旁小聲發言。

「好吧！我再找時間跟他談談。」汪雨璇忽然想起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暑假的恐怖遭遇，一開學居然又遇上找上門來的李鑫威，頭痛欲裂。「我是不是什麼麻煩製造者，為什麼戀愛都談得亂七八糟的？」

「沒事啦！我們都會陪著妳的。」秦時雨搭上汪雨璇的肩膀，給了她幾個帥氣挑眉。

回到教室後，程陽對著坐在自己身旁空位的李鑫威招手示意他過來幫忙，李鑫威也快速起身來到程陽面前。

「汪雨璇就是有點怪怪，不知道腦袋都在想什麼，但是她絕對不是那種會玩弄別人感情的女生。」程陽說。

「我知道，再怎麼說我都是她前男友，應該也比你還要了解她。」李鑫威回覆。

「我跟她只是朋友，你沒必要這樣跟我說話。」程陽本以為自己是好心幫忙說話，沒想到李鑫威像刺蝟一樣渾身帶刺。「她前陣子很倒楣，希望你不要再造成她的壓力。」

「我知道，我就是為了那件事回到她身邊的。」李鑫威拋下一個無比堅定的眼神，說完便轉身離開教室，獨留下身後一臉震驚的程陽。

＊

汪雨璇遭到軟禁的一事，因為涉及到她未成年，學校必須介入處理，擔心會在她心中留下創傷，也替她安排一週一次的心理諮商。

然而學校的美意，卻意外成為傷害她的利刃。同學們開始謠傳各種她需要諮商的原因，甚至有人利用工讀之便，偷看她的輔導日記並外流內容，關於被軟禁且施暴之事，開始在學生之間傳開。走在校園裡，汪雨璇感覺四周的目光彷彿都釘在她身上，每個低語聲都像是在談論她，那些傳言彷彿有生命一樣，不斷在她耳邊嗡嗡作響。

她想要解釋，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。因為她知道，不管她說什麼，都不會改變別人對她的看法。

感覺自己被孤立在一個無形的圓圈裡，外面是冷漠的世界，而她無處可逃。

「真的是她嗎？她是資優生欸！」

「誰知道是不是裝出來的，我跟妳講啦！看起來越乖的玩越開，踢到鐵板了吧！」

沒有人知道，汪雨璇此刻正躲在廁所裡，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書本，指節因用力過猛而發白，心跳似乎越來越快，胸口一陣悶痛，呼吸也變得急促。

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，但耳邊的低語和嘲笑聲卻像是無法擺脫的噩夢，揮之不去。

廁所裡女生們七嘴八舌地談論著汪雨璇的八卦，秦時雨整理好自己的儀容，狠狠踹開門怒吼道：「妳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，閉嘴臭三八！」

「我有說錯嗎？不是她愛玩，正常女生會單獨去男生家嗎？」其中一個女生義正詞嚴地擋在秦時雨面前，

「那正常人會偷看別人諮商紀錄嗎？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就是妳講出去的！」秦時雨箭步向前，二話不說扯過對方的馬尾，痛得她哇哇大叫。「看我怎麼教訓妳這個臭嘴女！」

一旁的女同學被秦時雨突如其來的暴行嚇得尖叫聲連連，始終躲在廁所不敢出來的汪雨璇聽見爭吵聲越來越大，趕緊拉開門把向前抱住情緒失控的秦時雨。

「時雨，不要這樣，我沒關係，」

聽見汪雨璇哭聲後秦時雨終於冷靜下來，她回過頭看見滿臉淚痕的汪雨璇，心疼地將她護在身後。

「有問題的從來就不是汪雨璇，是那個變態。我們女生本來就是弱勢，如果發生不好事情，還被檢討，那這世界才是真的沒救了。」秦時雨緊緊牽住汪雨璇的手，怒不可遏地瞪著剛才八卦的女同學們說：「沒辦法同理她的處境沒有關係，但是一樣身為女生，我希望妳們抱持善良，以免有一天報應出現在妳們身上。」

語畢，秦時雨牽著汪雨璇筆直走出廁所。

「妳沒有錯，該躲在廁所裡哭的也不應該是妳。」秦時雨說。

秦時雨的一番話讓在場的女生都陷入沉思，許多只是為了八卦而聚集的女生無不感覺到慚愧，唯獨洩漏諮詢日記的女同學依舊嘴硬：「讓自己身處危險還不是她自找的，到底在自稱什麼弱勢？」

「嘿！哈囉？」忽然傳來一道男聲的招呼聲，所有人將視線轉移到女廁外。

只見李鑫威向嘴硬的女同學招了招手，他冷笑一聲說：「同學，方便請妳出來一下嗎？我有話跟妳說。」

「我？」女學生指向自己，反問。

「對，就是妳。」李鑫威的眼色一沉，表情從面無表情轉為陰沉。

＊

秦時雨一路緊握著汪雨璇的手，雖沒有言語，卻用行動給予她力量。

她們推開教室大門，發現有許多女同學早已在門後等待。秦時雨以為她們想攻擊汪雨璇，於是搶先發話：「如果是要講廢話的可以先滾了，我不想動手打自己班上的同學。」

「時雨妳誤會了，她們是要跟汪雨璇道歉的。」程陽從人群裡走來，帶著溫柔的笑意。

「對不起，之前不知道妳的經歷，就跟著其他人一起討論妳。」

「對不起，辛苦妳了，以後我們都會跟時雨和程陽一起保護妳。」

「對不起。」

接受到同學們的善意，汪雨璇一瞬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，畢竟其中也包括從國中就看她不順眼的女同學們。

「你們為什麼突然……」

「程陽都告訴我們了，是那個變態欺騙妳、辜負妳的信任。」同學說。

接收到汪雨璇困惑的視線，程陽接著說：「不好意思擅自把事情的原委告訴同學，我只是真的不想再看到妳被誤會。明明只是以為單純參觀對方辦公室，怎麼知道會被綁架勒索，妳已經夠衰了，不應該再被抹黑。」

「你……」汪雨璇瞪大雙眼，沒想過程陽會替自己解圍，她強忍著激動的情緒，朝程陽點頭說了聲謝謝。

「不用謝我，要謝就謝李鑫威吧！」程陽彎下腰湊到汪雨璇耳邊說。

汪雨璇一頭霧水地望向李鑫威空蕩蕩的座位，說時遲那時快，他正巧手插口袋一派輕鬆地吹著口哨，從後門走進教室，用脣語對汪雨璇說：「看我做什麼？要跟我講為什麼把我甩掉的理由了嗎？」

「我覺得李鑫威真的沒有妳想像中的可怕，妳應該好好跟他談一談。」秦時雨說。

「怎麼連妳都幫他講話？」

「去跟人家好好談一談，妳就知道為什麼了！」秦時雨將汪雨璇推向李鑫威，給了她一個曖昧的眼神。

那天，陽光正好，微風不躁，好像在這一刻世界把欠汪雨璇的溫柔，通通還給了她。而這一切都得歸功那個他，終於回到她身邊。

「你說李鑫威知道所有雨璇發生的事情？」秦時雨在電話這頭驚呼。

「嗯，他說是汪雨璇媽媽跟他聯絡的。」雖然第一次接觸時被李鑫威嗆得莫名其妙，但身為熱心的班長，程陽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了解班上同學機會的。「他們國中的時候不是交往過嗎？結果汪雨璇她媽對李鑫威，比對自己女兒還熟。」

「不過她媽媽找李鑫威幹麼？」

「可能是希望他安慰汪雨璇吧！妳也知道的，她們親子關係就很糟。」

「了解。」秦時雨點點頭，對一切的發展感到很有興趣：「但李鑫威因為要保護雨璇而轉學來到我們班，也是很瘋狂的行為欸！」

「因為他還愛汪雨璇吧！他還為了抓出到底是誰在散播謠言，寫了一本假的諮商日記準備等獵物上鉤，後來找到是誰還狠狠教訓她一頓。」程陽漫不經心地說著，注意力全在精修螢幕上的秦時雨相片。

「怎麼教訓？」

「好像是如果她再說任何一句關於汪雨璇的事，就要讓她永遠走不出這所學校。」

「哇！這到底是什麼小說情節！李鑫威是汪雨璇的英雄吧！」沒想到事情能走向電影般的劇情，秦時雨是越聽越興奮。

「可能是喔！我也覺得他特地回來拯救她很不可思議。」程陽隨興附和。

「李鑫威真的是太帥了！」喜愛看小說的秦時雨已在短短幾分鐘內，將李鑫威帶入小說男主角的戲分。

程陽在聽見秦時雨對李鑫威的美譽後，臉上笑容盡失，立刻停下手上的動作，語氣變得冰冷：「他哪裡帥？」

「全部啊！哪怕雨璇曾經冷暴力導致他們的愛情被迫結束，李鑫威還是在知道她受難之後，一無反顧回到她身邊，而且還出手保護她，真帥！」

「這樣就帥？」程陽醋勁大發，認識秦時雨這麼久，還從來沒被她這樣誇獎過。

「你不懂啦！那種被堅定選擇的愛，真的很難得。」秦時雨沒發現程陽的異狀，只是自顧自地活在自己腦補的劇情裡。

「那又怎樣，再帥他喜歡的也是汪雨璇啊！妳喜歡他也沒用。」程陽冷哼。

「蛤？」秦時雨被他沒來由的話嚇了一跳。

「妳一直說他很帥很帥，但他就是為了汪雨璇回來的，妳覺得他很帥……幹麼啦！」程陽像擔心玩具被人搶走的孩子般，急得滿臉通紅，連話都不能好好說。

秦時雨偏著頭帶著微笑耐心聆聽程陽說話，在話筒這頭輕笑著。

「妳笑什麼？」程陽問。

「你誤會我的意思了，我說他帥是因為英雄救美的行為，不是他的長相。」感受到程陽似乎很在意自己對李鑫威的誇獎，秦時雨接著說：「論綜合分數來說，我覺得你比他帥很多。」

「真的嘛！」程陽的心情如洗三溫暖，雙頰頓時浮出兩朵紅暈，手舞足蹈地坐在電腦椅上轉圈。

「真的啊！你是我心中最帥的男生。」聽出程陽的心情轉變，秦時雨決定好人做到底，直接將他誇上天。

「就算他會英雄救美，我也比他帥很多嗎？」

「當然啊！如果你救的人是我，那我就會封你為宇宙最帥。」

秦時雨甜甜的嗓音搭配無限的拍馬屁，將程陽迷得暈頭轉向，但他沒有因此忽略秦時雨的玩笑話，他語氣一沉，態度認真地說：「我不希望妳像汪雨璇一樣，發生任何需要我救妳的事情，我希望妳一直都很平安快樂。」

「嗯？」不懂程陽為何忽然變得認真，但秦時雨仍舊配合地回應：「我會的，只要你能一直在我身邊，我就會一直很快樂。」

「那我們……」秦時雨的回答給了程陽表達自己心意的勇氣，他正思索著該怎麼切入話題。

秦時雨卻搶先回覆道：「我們要一直一直當好朋友喔！你不可以像雨璇對李鑫威那樣突然不理我喔！」

又是好朋友……

程陽忍著心中的失落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很開心。

「我不會，妳也不可以學李鑫威搞什麼突然轉學不告而別。」程陽說。

「我才不會，好不容易考上這麼好的高中，誰會說走就走啊！」秦時雨隨口提問：「那如果是你不告而別怎麼辦？」

「那就不要等我了吧！我可能是做了什麼違法的事情被抓走了。」程陽腦海瞬間閃過許多畫面，最後開玩笑說道：「例如把我爸外面生的那個女兒綁架，然後暴打一頓之類的。」

「神經病喔！不要亂講話啦！」秦時雨也笑了，因為她知道程陽不會這麼做，他就跟名字一樣，溫暖得像太陽。「我們今天聊了那麼多，你還想聽故事嗎？」

「當然，是妳說我有一千零一個故事可以聽的，請勿偷懶。」

「我哪有偷懶。」秦時雨翻閱著筆電上整理有序的文字檔，上頭全是她為了講給程陽聽，而寫下的故事。「那我今天就說一個關於遺憾的故事吧！」

「很悲傷嗎？上次妳說的故事太虐，害我做惡夢欸！」

「你少囉嗦啦！有遺憾的故事才美，懂嗎？」無視程陽的抱怨，秦時雨開始說著自己創作的愛情故事。

從前她很羨慕程陽對未來有明確的目標，而她也在記錄日本遊學的過程中，發現自己對創作的熱愛和天分。她喜歡畫畫更喜歡寫故事，起初有那麼一點的不自信，好在程陽是個好聽眾，讓她漸漸開始架構起對未來的憧憬。

她每天都會在睡前對程陽說一個愛情故事，她很擅長揣摩人心，卻不懂自己的心，寫得一手好愛情，卻不相信任何愛情。

汪雨璇曾多次私下問起關於他們兩個之間有沒有可能，秦時雨總是堅定地否認。

「得到後就會失去，那倒不如從未擁有。」

「妳不試試看，怎麼能肯定一定會失去？」汪雨璇知道秦時雨因為父母離婚的關係，對愛情十分失望，但不曉得原來她是不抱任何希望。

「李鑫威跟妳以前不是也曾經很好嗎？那又為什麼你們現在會變成這樣？」秦時雨反問。

「因為我們有屬於我們的問題……但我們有在努力克服！」汪雨璇極力反駁：「戀愛是需要兩個人一起努力的。」

「不了，我不想要努力之後，換來一場空的那種感覺。」秦時雨擺擺手，拒絕繼續討論。

很多事情或許都能靠努力成功，但感情絕對不行。

李鑫威的愛太內斂，所以汪雨璇沒有看見，她說那是因為李鑫威不懂表達愛，所以愛究竟是什麼？

秦時雨覺得自己不懂愛，一點也不懂，她是在沒有完整愛裡的環境長大的孩子，她沒有資格去愛別人，她的愛可能會傷了別人，也傷了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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