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　澄澄

澄澄與秦時雨相識多年，終於來到了她的美甲店。推開店門的那一刻，熟悉的清香撲鼻而來，澄澄站在門口，雙手微微顫抖，臉上混雜著期待與不安，目光凝視著正在門邊澆花的秦時雨。

多年未見，熟悉的身影卻令人陌生。

「澄澄，是妳嗎？」秦時雨感受到後方的視線，她停下手中的動作，帶著笑意緩緩回過頭。陽光穿過玻璃窗灑落在她的臉上，柔和的光影模糊了她的輪廓。但當她看到站在那裡的澄澄時，眼中的鎮定瞬間瓦解。

那一刻，所有壓抑在心底的情感如潮水般洶湧而來，雙眼微微泛紅。強忍的淚水在兩人四目相對時決堤，無聲地滑過她的臉頰。他們沉默地望著對方，心中的情緒似乎無法用言語表達。

這是多年來的第一次見面，卻充滿了無數未說出口的話語。時間似乎停滯了，只剩下彼此心跳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。

澄澄深吸一口氣，下定決心打破沉默。聲音略帶沙啞，卻每一字都充滿了無法忽視的真誠：「好久不見，時雨。」

聽到這句熟悉的問候，秦時雨的心猛然一震，手中的水管也隨之滑落。

她的聲音顫抖，帶著深深的疑惑：「你怎麼會在這裡？」聲音裡含著多年來的壓抑與不解。

澄澄低下頭，沉默了片刻，彷彿在整理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和情感。

「我來是想要告訴妳……」他的聲音顯得那麼微弱而惶恐。「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澄澄。」

秦時雨猛然睜大了眼睛，心中一片混亂：「什麼意思？」

「是我……」澄澄，不！應該說是程陽，他輕輕開口：「抱歉，我用了假網友的身分留在妳身邊，因為我很想知道妳過得好不好。」他抬起頭，目光再次落在秦時雨的臉上，那雙眼睛裡的懊悔與痛苦無法掩飾，每一個字都在刺痛他自己的靈魂。

秦時雨的身體一僵，她突然明白了過去那些匿名對話，還有那個曾經在她最脆弱時陪伴她的「網友」、在她心碎時帶來一絲溫暖的「陌生人」──原來，就是程陽。

「澄澄……是你？」她低聲問道，多年來的疑惑此刻全部彙聚成一個無法否認的真相。

「是我。」程陽點點頭，聲音裡滿是無奈與苦楚。

「為什麼？」秦時雨的聲音漸漸提高，情緒逐漸失控。「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？」她的聲音開始顫抖，帶著無數未解的疑問與積壓已久的痛苦。「不是說好了不管發生什麼事，我們都不能離開彼此的嗎？你為什麼一聲不響就消失了？」

程陽想要解釋，向前一步試圖握住她的手，卻被她狠狠甩開。秦時雨的眼神像刀般鋒利，劃過他的心臟。

「程陽，你真的有愛過我嗎？」她的聲音充滿了質疑，回憶起過往程陽曾經許下的承諾，心中充滿失望與困惑。「是你要我相信，永遠不會離開我，是你要我相信，被愛過就不會被拋棄。」

「你說的我都相信了，可是結果呢？」她的語氣逐漸冰冷，步步退後，眼中的淚水像是隨時會再次落下。「這十年來我等著、盼著，不是為了聽到你說你已經沒辦法再愛我這個答案。」

話語像是帶著無形的利刃，再次狠狠劃破程陽的心。他站在原地，雙手無力垂下，看著秦時雨甩門走進室內，無法再言語。

「時雨開門！我求妳……」程陽站在門外，拍打著已經關上的大門，聲音帶著絕望與乞求。「那年我會選擇離開，不是因為不愛妳，是因為我別無選擇。」

門內傳來微弱的啜泣聲。

「妳開門好嗎？」程陽的聲音顫抖，幾乎是哽咽。「我怕這一次如果我不告訴妳，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。」

門內的秦時雨聽到「再也沒有機會」這幾個字，心頭微微一震。她慢慢擦乾眼淚，緩緩轉開門把，讓程陽進入室內。程陽走進來後，先是坐在長椅上，臉上的疲憊與沉重無法掩飾。

「其實當年我沒有參加分科考試，因為……」他停頓了一下，鼓足了所有的勇氣才開口。「因為我爸酒駕撞死了人，我放棄了升大學的機會，決定去工作幫他一起付賠償金。」

秦時雨聽到這裡，心中不禁一陣震動。「所以你才會在我一考完試，就立刻出現在我的考場？」

「嗯，沒想到妳還記得。」程陽點頭，對秦時雨的記憶感到驚訝又心痛。

「我怎麼可能會忘記，因為後來你就徹底消失了……」她的聲音裡是無盡的失望。

「雖然我沒有讀大學，但是我在Ｔ大附近找了一份工作，這樣我就可以每天陪妳上下學。」秦時雨臉上閃過的失望讓程陽十分心痛，他接著說：「原本我想在畢業典禮當天告訴妳的，沒想到我爸會選擇在那天凌晨自殺，我媽精神崩潰，那時候我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處理。」

「難怪……我等不到你回家……」在程陽家樓下淋著大雨等待的片段閃過。秦時雨沒想到，原來當時程陽的世界，也正下著滂沱大雨。

「本來我以為人走了，一切就結束了，可是偏偏看著那個人的女兒，我心裡過不去。」眼淚緩緩從程陽的臉頰落下，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，是不管過了多久都無法釋懷的。

「我爸欠她們母女的我願意償還，但那賠償金是一大筆天價啊！」

「你可以跟我說啊……我們不是說好了，不管怎麼都要一起面對嗎？」程陽看著秦時雨堅定的表情，過去那道心中好不容易築起的高牆，正一片片瓦解。「妳媽說得沒錯，妳這個笨蛋絕對不可能丟下我。」

「我媽？」秦時雨一臉困惑。

「當時打工的老闆擔心我是輟學生，就要求我提前向學校申請畢業證書，我在學校碰見了妳媽媽。」程陽伸手輕輕摸了摸秦時雨的頭，語氣很平靜地說：「她說那筆賠償金會連我自己的人生都賠掉，以她對妳的了解，妳一定會想陪我一起面對。所以如果我真的愛妳，就不應該拖累妳。」

「愛可以克服一切……」秦時雨說。

「其實我覺得妳媽媽是對的，這一切都與妳無關，我憑什麼讓妳跟著我吃苦？」程陽搖搖頭，露出苦澀的笑。「妳是開在溫室裡的花朵，我不想看見妳在我身邊枯萎。」

秦時雨看著程陽早已失去光彩的雙眼，心揪成一團。她輕輕撫過他清瘦的臉頰，無法想像那段最幽暗的日子裡，他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。

＊

秦時雨的思緒突然一陣翻滾，記憶深處浮現出那些與「澄澄」的對話片段，她曾不止一次地與他提起過虞子碩的追求，甚至當時還將對方的陪伴當作安慰。然而，現在真相揭開，她的內心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懊悔，眉頭緊鎖，質問道：「你既然還愛我，為什麼當初要一直鼓勵我接受虞子碩的追求？」

程陽低著頭，深深吸了一口氣，努力壓抑住胸口那種說不出的苦澀。時間彷彿在那一刻停滯，過去的種種痛苦全浮現出來。

他揪著自己的衣領，手指微微顫抖，終於艱難地說出：「因為我覺得他可以讓妳……」他停頓了一下，心裡一陣絞痛，這些話已壓在他心底多年。「忘了我。」

這一句話宛如重錘擊中了秦時雨的心，她沉痛地閉上眼睛，想逃避這一切，但記憶卻無法抹去。

她回想起那些與「澄澄」在網上交流的夜晚，那個不知名的朋友一路陪伴著自己，見證了她與虞子碩從陌生走到相戀的每一步。

「你為什麼要這麼傻……」她的聲音顫抖著，心中一片混亂，無法理解程陽為何要承受這樣的痛苦，甚至還要鼓勵她與別人走到一起，這種心甘情願的付出，讓她無法接受，也讓她感到深深的懊悔。

程陽的眼神黯淡，陷入往事的泥潭無法自拔，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：「我在工地搬水泥，趁著休息時間打開手機，想回覆妳訊息……但那一瞬間，我看到妳說妳和虞子碩在一起了……」他停下來，輕輕地抬起頭，眼中滿是無助。「那是我這一生中最痛苦的時刻。明知道看見妳幸福就是最好的結果，可是我的心，真的好痛。」

秦時雨的內心彷彿被撕裂，她咬著脣，忍住不讓自己再哭出聲，卻無法壓抑那陣悲痛。「因為我交了新男友，所以澄澄才慢慢消失在我生活裡的，對嗎？」

程陽點點頭。「其實……妳跟虞子碩交往之後，我偷偷去高雄看過你們好幾次。」程陽感到精疲力盡，因為每一次提起過去的記憶，都是在揭開一個他不願觸碰的傷口。

「每次都找李鑫威陪我……當時還不小心害汪雨璇以為他劈腿。」

「他活該，明明知道我一直在找你，什麼都不肯告訴我。」秦時雨說。

「別怪他，是我不准他講的。」想起李鑫威這麼多年來的義氣相挺，程陽十分感激。「記得他跟汪雨璇去高雄找妳那一次嗎？」

「你也有來？」

「嗯，因為我想確認虞子碩是不是那個，真的可以讓我對妳放手的人。」

「你來看我跟別人談戀愛？」秦時雨滿眼的困惑，無法理解程陽當時的心情，那種自我折磨般的行為，讓她感到心痛和無法釋懷的糾結。

程陽朝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，笑容中卻帶著無盡的苦澀。「當時我站在遠處，看著他牽著妳的手，我真的覺得快要瘋了。但是當我感受到他是真的很喜歡妳的時候，又覺得……我這麼做是對的。」他停頓了一下，輕輕嘆口氣。「因為我很愛妳啊……所以我真的很希望妳可以過得很幸福，就算我的心痛得快要死掉，我也心甘情願。」

秦時雨眼中的淚水早已無法再抑制，她知道程陽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實的，但同時，這突如其來的真相也讓她感到無比沉重。

過去那些溫暖的片段，如今變成刺痛她的回憶，因為那些她以為是「澄澄」無私的關懷，原來是程陽背負著巨大痛苦的默默守護。

「你是笨蛋嗎？為什麼要看著我在別人身邊……」秦時雨語氣中帶著難以壓抑的痛苦和懊悔。她恨透了自己，為什麼會在程陽最需要她的時候，選擇了虞子碩，甚至享受著被愛的滋味，忽視了程陽背後的孤獨。

程陽看著她，眼神依舊溫柔。

「因為那時候的我看不見自己的未來。」他輕輕敲了敲秦時雨的額頭，笑容帶著溫柔的安慰。「只有在看見妳笑著的時候，我才覺得活著其實也不那麼糟糕。」他的語氣變得更加柔和：「而且我知道，有很多屬於我和妳的回憶，妳都沒讓虞子碩參與。這麼多年來，謝謝妳一直保留了一個位置給我。」

秦時雨的心再次被觸動，程陽說得沒錯，即使她與虞子碩交往的這些年，虞子碩給了她滿滿的愛與包容，但她內心深處始終有個角落，存放著與程陽的回憶，那些他們共同經歷的點點滴滴，也從未曾被時間沖淡。

「那為什麼不來找我？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真相？」秦時雨的聲音中帶著急切與不解，語氣裡藏著她對過去錯失的機會的懊惱。

程陽的目光變得黯淡，聲音低得幾乎不可聞：「因為我以為……妳答應了他的求婚。」他低下頭，肩膀微微顫抖，這個事實壓垮了他多年來的自我防線。「我沒有偉大到可以看見妳為別人穿上婚紗。」

秦時雨眼中的焦急一閃而過，急忙否認：「我沒有……我沒有答應。」

程陽緩緩抬起頭，看著她，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和複雜的情感。他的聲音低沉，帶著難以言喻的掙扎：「我知道……」他垂下雙肩，彷彿整個人都被一種無形的重量壓垮。

「但我太晚才知道了……」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自責。若是他早點知道這個事實，或許他們的人生就會有所不同。

秦時雨看著眼前的程陽，這個她以為已經消失在生活中的人，竟然一直默默守護著自己，還背負著她所不知道的痛苦。秦時雨的手輕輕放在程陽的肩上，感覺到他的身體顫抖。

此刻，她才真正意識到，這麼多年來，他們都活在彼此的陰影和記憶中，未曾真正放下過對方。

＊

程陽站起身，雙手緊握著，眼中是深深的遺憾與無奈。

他望著秦時雨，語氣裡充滿疲憊與自責：「這些年來，我從來沒有真正忘記過妳，也一直在默默關注著妳。即使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聯繫，我還是忍不住打開妳的美甲帳號，看看妳現在過得怎麼樣……」

秦時雨聽著他輕柔卻滿含痛苦的告白，心一點一點崩塌。她終於明白，程陽，一直以來都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守護著她，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。

這個事實像一把刀，狠狠刺入她的胸口，讓她痛得無法呼吸，淚水湧上眼眶，再也止不住地滑落。

「程陽……」她哽咽著。「我知道你跟你的未婚妻其實並不相愛……你可不可以不要跟她結婚？我拜託你了，不要和她結婚……」

這句話幾乎是秦時雨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說出口，她再也無法假裝自己無所謂，也無法隱藏內心深處那份埋藏多年的情感。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哀求，更是帶著無盡的悲傷與痛苦。

她知道自己不該說這樣的話，但此刻，她寧願自私一回。

程陽愣住了，他從未想過秦時雨會這樣直接地說出自己的感受。看著她的淚水，他的心彷彿被撕裂，但理智卻像枷鎖一樣牢牢地束縛住他。他伸出手，將她緊緊擁入懷中，熟悉的擁抱讓兩人泣不成聲。

程陽的嗓音沙啞：「時雨，我一直都愛著妳……但是有些事情，真的無法改變……」

秦時雨知道程陽在說什麼，但她不願接受。「我一直愛著你，你也愛著我，為什麼走入婚姻的人不能是我們？」她哽咽著問道，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，讓她無法看清程陽的臉。

程陽沉默了一會兒，輕輕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。他眷戀地看了秦時雨一眼，然後強忍住內心的痛楚，低聲說：「時雨……我欠思琪一個還不起的人情，如果當初沒有她爸媽，我現在可能已經是個孤兒了，而思琪需要一個人，完成她爸媽的願望。」

秦時雨的眼淚再一次決堤，她聽著程陽的解釋，心如刀割，胸口的痛楚已經無以復加。

「那你愛我嗎？」她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問道，帶著最後的希冀。

程陽點點頭，目光裡滿是深情與無奈：「愛，很愛。」他誠實地面對自己的內心，這是他無法逃避的真相。

「那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在一起？是不是……真的錯過了，就再也沒有可能了？」秦時雨絕望地追問，她心中充滿了不甘。

程陽沉默了片刻，抿著嘴，眼淚已經濕透了他的衣襟。「對不起……其實我今天來，是想要跟妳好好道別的。我不想妳心裡再有疑問或遺憾，所以想告訴妳當年我離開的真正原因。」他停頓了一下，像是在努力穩住情緒，「可是怎麼辦，我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和妳說再見……我一點都不想……」

秦時雨痛苦地閉上眼睛，淚水從她的臉頰滑落，滴落在地上。「我只是想好好愛你，為什麼這麼難？為什麼你要背負這麼多的責任？為什麼我們不能為自己而活？」

「對不起……是我沒有能力把妳留在身邊。」程陽的聲音變得更低，是無力更是絕望。

秦時雨緩緩搖頭，愛到深處，她實在不忍苛責。

她知道，所謂的長大，就是不停奔向身不由己的過程。她伸出手，輕輕撫上程陽的臉，淚眼模糊地望著他。「再讓我多看你一眼吧……」

她的手指輕柔地觸碰著他的臉頰，那份溫暖讓程陽幾乎無法呼吸，他想要抓住她的手，卻只能輕輕捧住她的臉，感受著她的溫度。

他知道，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如此親近。

「以後……我們就別再見面了吧。」秦時雨深吸一口氣，強忍著內心的疼痛說道：「如果她是你的責任，那麼我就遠遠地祝福你，健康平安。」

程陽的心在這一刻彷彿被徹底擊碎。「時雨……」他想要再說什麼，但卻無法出聲。

秦時雨微微一笑，雖然帶著苦澀，但她眼中的愛意依舊深沉。

「雖然很不甘心，但真的很謝謝你這麼愛過我……能夠遇見你，已經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事了。」她輕輕放下手，淚水止不住地滑落。

「我也謝謝妳，出現在我的生命裡。」程陽重重嘆息，他知道這一刻無法挽回。

＊

門外，李思琪一直靜靜站著，身影纖細而堅定的她聽著屋內的每一句對話，心中湧上深深的心疼與理解。

她緊握著門把的手定格，因為她心中的困惑終於找到了答案。

她不愛程陽，從一開始便是，彼此之間更多的是一種責任和命運的安排。她願意陪伴程陽，或許也是因為她的父母總是不停提起程陽的過去有多坎坷。而如今，當她親耳聽到程陽與秦時雨深藏已久的愛時，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，那便是成全。

「這麼深的愛情，怎麼能讓我來阻擋呢？」李思琪在心裡輕輕自問。她知道，無論是程陽還是秦時雨，他們彼此的愛都從未消散過，儘管時間和現實將他們分開，依舊無法撼動他們在彼此心中的地位。

李思琪的手指緩緩鬆開了門把。她低下頭，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，帶著一絲釋然。這微笑裡沒有怨恨，也沒有痛苦，只有解脫和理解。

她知道，這一段關係不該繼續，自己也不該因為過去的恩情而與程陽綁在一起。

她悄然轉身，腳步輕盈。那道纖細的身影在巷弄裡慢慢消失，宛如一陣風，來無影去無蹤。她並非是那種會強求緣分的人，反而在心中默默祝福著，替程陽和秦時雨能夠再次相遇，重新拾起他們失落的愛而感到開心。

「小佑，看來祢也沒有忘記我喔！是不是因為不想看到我嫁給別人，所以在婚禮前安排這麼感人的大戲給我看啊！」李思琪感受到一絲輕鬆，彷彿這一刻終於找到了自己情感的歸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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